也许我会说: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
冬季在悄然之间来临,天气忽然就变了,在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,换换厚衣服的时候,就冷得一阵风就把人打得透心凉。
朋友的父亲在这个初冷乍寒的日子里离世了,另一个朋友开车带我去外地的朋友处参加送别的葬礼。
见到朋友的时候,他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,说了前前后后的事情。
他的父亲今年不到七十,在这个时代来说,还算是年轻人。朋友在两个月前,回到老家发现父亲一下子瘦了三十斤,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正经进食了。所以,朋友就带父亲住院检查,然后做了两次手术后,就让回家休养了。
临去世前在医院,意识一直很清醒的父亲跟朋友说:“别再开刀了,就这样吧。”然后,就开始安排后事,把借邻家的工具,哪怕是一个小螺丝刀都交待清楚了,欠人的还了。最近,告诉朋友,葬礼一切从简,有海葬、风葬,什么都可以,就是不要墓地了。
在交待完后,父亲拔掉了维系生命的管子。清醒地面对着人生的最后归宿的来临,有尊严地离开了人世。
人到中年,经历过自己亲人的离世,也听同学、朋友的离世。虽然在哲学角度思考过死亡问题,也从宗教角度超越死亡,但是没有直面死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,那些只是头脑的产物和相信的结果。这可以给人一种心安,同时,也会造成一种假象,认为自己可以面对了。
我的亲生父亲去世的时候,我不在身边,父亲跟大弟弟说:“不想火化,想要土葬!” 在农村祖祖辈辈的人都是以入土为安的理念,想要一个死后安息的地方,已经成了一种集体无意识。大弟弟坚定地答应父亲:“你不想火化,咱就不火化。想土葬咱就土葬。”最后,弟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。
我的老师,也是我精神的父亲,去世的时候,我也不在身边。但老师提前几个月就写下了遗嘱,并在我们日常不经意间就谈一下,在我们都不愿意面对的时候,他就把这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
老师的遗嘱关于死后事,第一不要抢救,第二,死后立即火化,第三,不立坟墓,火化后,把骨灰撒入大江。
回想最后跟老师在一起的时候,他跟我说,想起维特根斯坦,在1953年的冬天,身边只有一位家庭医生,医生告诉他:“你的时间不多了,还有什么想说的吗:”维特根斯坦说:“告诉他们,我这一生过的很幸福。”
其实,我知道老师是让我告诉他们,老师的一生过得很幸福。
思考死亡会让人在活着的时候有个清醒的眼光,不思考死亡,也许自己的一生就会在错误中终结。在死亡面前,人类的一切的未免显得虚无缥缈。
所以,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,当自己苦恼的时候,想想自己也许来日不多,那么,这些苦啊恼啊,烦心的事啊还有什么好计较的。
只有在死亡的时候,这一生是幸福还是不幸福,才可以盖棺定论。
我希望在我死亡的时候,也可以用维特根斯坦的话来告诉人们: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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